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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太太慢条斯理地处理着小公鸡。弄好以后,又念了一大通外星语,上香,然后把鸡的大腿骨取下来,非常利索地往骨头里插入小竹签。

    这群魔乱舞的景象,让林玉弓有些恍惚,正在录像的林初弦手有些抖。

    这是21世纪初能见到的东西吗?

    这时,老太太停了下来。她说:“有座坟出了问题。”

    蓝朝远从床上坐了起来,说:“有座坟出了问题。”

    剩下的两个巫又占卜了好一会儿,才说,“是坟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他们异口同声地说:“写下来吧,是哪座坟。”

    四个巫握着笔开始画图。

    这会儿,本来应该住院的陆嘉和方瑶竟然赶回来了。

    方瑶脸色看上去还是有点苍白,但是她身残志坚地走了上来,轻声问林家兄弟,“他们开始了吗?我没来得太晚吧?”

    林玉弓有些懵地看向林初弦,林初弦看向陆嘉。

    陆嘉有些不敢看林初弦的眼睛。他说:“你告诉我寨里请了四个外来的巫作法,我就告诉师姐了。”

    林家兄弟看向方瑶。

    方瑶一咬牙,说:“住院什么时候都可以住。我觉得这次的事说不定能写进paper里,就回来了。他们开始了吗?”

    第389章 番外:群山深处(十)

    林家兄弟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瑶,最后是林玉弓说:“已经开始了,不过是刚算完。前面我们拍了视频,你要吗?”

    方瑶一点头,说,“要。”

    然后她就安静地盯着四个巫忙活,还拍照。

    四个巫已经画完图示,他们一对,就异口同声地说:“是这个了。”

    蓝怀昌皱起眉看他们画的图示,说,“我召集大家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村里的大喇叭响了。

    林玉弓觉得这个场景十分诡异。

    这边跳着大神,那边是村口大喇叭,总觉得哪哪都不搭。

    每户特意留在寨子里的人都在球场集合,拿着工具,一群人乌泱泱地往他们寨子的公共墓地奔去。

    说是公共墓地,实际上就是在他们寨子旁边的坡上。以前寨子不通路,出入不方便,他们就近就葬了。

    土葬,反正也没人管。

    两三百年来都是这样,所以这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坟,坟山坟海。

    但是四个巫胸有成竹地领着他们往一个方向爬去。

    他们到了一个坟前。

    “是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对,是这里没错。”

    四个巫都确认了,就是这里。

    蓝怀昌却皱起了眉。

    他问村民,“这是谁家的坟?”

    村民面面相觑,无人认领。

    方瑶拚命拍照。

    蓝怀昌脸色沉了下去。现场气氛顿时很沉重。

    他们请来的老巫婆跟蓝怀昌说:“你家正对着这个坡,假如有新坟你能看到的吧?你守了寨子这么多年,不知道这个坟?”

    蓝怀昌脸色很不好地摇了摇头,说:“我不知道。也没见过人拜这个坟。”

    陆嘉不明所以地小声问林初弦:“怎么回事?怎么突然这样了?”

    林初弦说:“也就是说这个坟可能是外面的人的。”

    陆嘉还想问,方瑶比了个噤声手势,他安静了。

    老巫婆说:“事情已经这样了,我们请神之后再开坟吧。”

    蓝怀昌沉着脸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他比了个手势,两个中年把一张小桌子抬了上来,往上面摆了盏油灯,灯前放上一个碗,点上三炷香。

    老巫婆又问蓝怀昌:“你们歌班呢?”

    蓝怀昌说:“有。”

    他往人里叫了两声,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走了出来,她们都穿着民族服饰。其中一个林玉弓也见过,就是警告他们雾不好的那个女孩。

    老巫婆说:“才两个人?”

    蓝怀昌苦笑道:“现在有两个人不错了。”

    老巫婆叹息道:“那也是。”

    两个老巫公上前,一个击钹,一个击扁木鼓,那两个小姑娘就唱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们唱的是y族语,林玉弓一个字都听不懂。方瑶则是激动得不行,手机内存估计都不够用了。

    老巫公开始作揖,围台而揖、对揖、相背而揖。两个小姑娘的歌声刚落下,他们就拜完了,然后一人拿起一个铃。

    两个小姑娘又唱了起来。

    老巫公两手左右摆动,脚上踩着舞步,身体旋转着,一人向左,一人向右,铜铃的叮当声和着歌声,异常地和谐。

    接着两人互相交换位置,如是两轮后,变成一人执铃,一人持着根两尺有余的巫杖,伴着歌声,相对而舞。

    舞到后面,成了蓝朝远的持杖独舞,还表现着各种杂耍一样的动作,看得林玉弓都想鼓掌。

    难怪蓝怀昌说他年纪大了不行。这个确实比较消耗体力。

    跳完以后,那个老巫婆上前念了一大串话,这会儿,小姑娘们也歇了下来,只有老巫婆一个人的声音回荡。

    她念完那些话,向拿着个大锣的中年巫公走去。

    这两个人对着念了一通不知道什么东西,又不时敲一下那个锣,然后,老巫婆对着桌子上的水比划一些奇奇怪怪的手势,脚上一会儿往后退,一会儿往前进。事毕,她和中年巫公两个,一人端着一碗水,把里面的水沾出一点,分别弹到在场的人额头上。